依雯望着男友伟明那阴沈的脸色；

今天又不知道与那一位同事争吵。

无法形容她的心酸、难过。

她静静退到一角。

不是因为伟明与同事的不和；

而是：出身贫穷家庭的他，

配上这难以妥协、动輙生气的性格；

注定有一个更坎坷的人生。

她爱他。

卑微地希望他幸福。

他力数对方的不是。

以往；她总是用力按住自己去聆听。

安慰他、逗他开心。

今天，

在这段感情内一直累积的委屈，

像去到沸点......

她吞下眼涙，开门离开。

原来即使再爱他，

也会有承受不了他痛楚的一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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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年后。

在一个公事宴会上，

依雯见到几近不认识的伟明。

可能是习惯见到不断开口埋怨的他，

面前这沉默地带笑的人，竟是如此陌生。

她不由自主的走近。

见到她，伟明明显的一震。

他低头喝一口手上的酒，鼓起勇气，

看清楚面前久违了的她。

不争气的雾水升上他的眼睛.......

*********

她的离去。

让他经历再没有人接受自己的孤单、徬徨。

她带走了的一双聆听的耳朵；

让他明白曾经可以向她无保留的幸福。

不再有她的同行，他只剩下妥协、无言。

她趋前，等待他像过去一样，

一见她便说个不停。

他一直沉默。

“你为什么不说话。”她问。

“...........”他笑笑。

“工作怎么样？”

“还可以。”

“同事相处还可以吗？”

“.......会努力迁就......”

他已不能向她敞开自己。

他以沉默、微笑换上一个她可以接受的他；

然而，这个进步了的他，对她而言，

竟是如此陌生。

过去。

他的一堆堆苦水，

像伏在她背上、令她承受不了的重量；

然而到今天，她像忽然明白了。

曾经毫无保留地向她坦白的他......

伏在她身上时，

那份涩苦重量外的温暖相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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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从来都是充满矛盾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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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今天很惨.....”

她模仿他当日惯常的开场白。

他明白了。

他知道失去她聆听的痛苦。

他爱她。

不舍得让她经历他曾经的空虚、失落。

他用专注的眼神告诉她：

我在聆听。

可能我会不明白.....

可能我会不耐烦.....

然而。

我爱你。请让我与你同行。

苦与乐。

《相依》 孙恩立 . petit story . C25